天边的云朵渐渐淡去了,被晚霞蒙上了一层绚烂的橘色,随着风的方向移动,像被谁咬了一口的月牙,残缺不全。
一个人安**在画架前。
手腕翻动,落笔沙沙地作响。
画室门口,倚着一个人。
阴影淡淡地扫落下来。
打破一室的寂静。
“能把毕加索画的这么丑的,我也是第一次见。”
笔尖顿住。
几乎戳穿画纸。
手指用力地攥紧了画笔。
江屿延单手抄着口袋,踱步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看我,下一秒,英挺眉眼微微惊诧:“......程织,谁又惹你了,你哭什么?”
“你是我男朋友吗?”眼泪唰唰地往下掉,可能是每个人给我的轻蔑太明显了,又或者以前是我忽略了太多,声音哽咽吼他。
“你除了贬低我还能做什么啊!”
“不是吧。”
江屿延俯身,抬手擦掉我脸上的眼泪,粗粝指尖带着薄茧剐蹭过脸颊的温度微烫,我别过脸后退,听他无可奈何的声音:“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我盯着画架上那副毕加索的素描图。
声音沙哑。
“什么对你来讲都是玩笑吗?”
“程织。”他从头顶落下的声音带了几分警告,“无理取闹也要有个度,我不喜欢你这样。”
画室的灯影昏黄,黑白灰三色割裂的忽明忽暗。
从宽阔的窗户外面能看到操场上的场景,三三两两的情侣牵着手闲逛,时不时对视而笑。
天知道我有多羡慕那样。
我跟江屿延从来没有那样过,一直是我小跑追到他身后,他会不耐烦催促我,知道自己走得慢能不能别穿高跟鞋。
晚霞绚烂而模糊,之后是沉寂的暮色将画室笼罩,我和江屿延之间是长久的沉默,沉默到江屿延都觉得不习惯。
我反复握紧画笔。
想问他。
跟我在一起是不是也是个玩笑。
你是不是在等我提分手。
可是话到最后,我认真看着他的脸,倾听心跳失衡,清楚听到了自己在安静中清晰的声音。
“江屿延。”
“你喜欢我吗?”
江屿延似乎愣了一下。
然后他轻扯嘴角,笑了。
“搁这等着我呢?”
他弯下腰,那双凌狭的桃花眼多情又无情,倒映出我的眉眼,修长手指轻柔的托住了我的下巴,把我压到在画架前送来一个深吻。
呼吸交错间。
我听到他低哑蛊惑的声音,带着轻微的不屑。
“矫不矫情啊程织,我看你又情绪泛滥了是不是?”
咚——
心跳仿佛凝滞了。
我的一切委屈、眼泪、控诉,对他来讲,都只是矫情而已。
他根本不会深究背后的原因。
“砰——”的一声。
我用力伸手将江屿延推倒。
他毫无防备,后背撞翻颜料盘,好不狼狈。
手撑着光洁的地板。
“我就是这样一个矫情的人,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我们分手吧,江屿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