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子,军中急令,我眼下便要启程了,委屈你了。」
房里响起先前那个男声。
紧接着,我的盖头被轻轻揭开,一个身披甲胄的高大男子出现在我的眼前。
是魏安。
我急忙开口:「郎君莫急,我……我这几日一直在做一个梦,梦见你与成婚之日被召往塞北,梦见你们追击至赤离山下时大雪封了归路,天寒地冻又粮草不足,死伤惨重。」
魏安眉头一皱,这时日,即便是赤离山,落雪也是难得,何况大雪封路。
我见他不信,紧接着说:「我原以为这不过一场噩梦,可如今郎君你接了军令,我便不得不信,只愿郎君到时候莫要追击太深,天机难测。」
魏安见我神色凝重,点了点头应了我,随后递给我一个玉佩。
「我舅舅在皇城有些铺子,凭这个玉佩,你若是需要银钱便随时去取,委屈你刚成亲便独留在这,不知怎么弥补,有这个至少能好过些。」
我愣了愣,接过了玉佩,看着魏安一步步出了门。
我握紧了那块玉佩,我本可以袖手旁观的,任这些按照前世那样一步步发生。
以未亡人的身份留在魏家,魏家门风清正,我年纪轻轻守了寡,他们必会善待于我。我父亲与嫡母顾念魏家亦不敢欺辱我,甚至为魏家满门忠烈,还能得个诰命,日后名利不愁。
况且魏安膝下无子,房中无妾,于我已经是极好的去处了。
至于魏家所谓的没落,正好避免了树大招风的许多麻烦,根基在这,怎么也苦不到我头上。
可我看着魏安的背影,耳边似乎响起了塞北的风声,魏家二郎几十年的征战,塞北黄沙下的累累白骨都不可避免的出现在我面前。
为了好好活着,我丢弃过很多东西,我的个性,我的理想甚至我的尊严,可我不能抛弃我的良心。
若这样的日子是踩着魏家的血得来的,那无论是怎样的显贵,都算不上好日子。
我将玉佩挂挂在腰间,心中定了打算。
光是一句提醒,还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