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不管她怎么想,由着她携着出了撷芳园,到了福安堂。
安嬷嬷轻撩起帘子,行了礼,“夫人来了?”
刘氏点头。
老夫人依靠着迎枕正闭着眼睛小憩,这几日因为吃不下饭,比平日憔悴些。一个小丫鬟替她慢慢揉捏着双腿。
刘氏示意对方离开,然后自己亲自伺候着,动作十分娴熟。
良久,老夫人嗯了声,缓缓睁开眼睛,堆垒的皱纹稍稍舒展了些。
安嬷嬷凑上前,“老夫人,夫人来了。”
老夫人眼皮微掀,看了眼刘氏,“这几日,你身子也不大好,这里就用不着你伺候了。”
刘氏微笑道:“媳妇哪有那样金贵了,伺候娘是媳妇的福分,娘,中午的饭可还可口?”
安嬷嬷接口道:“老夫人说了,夫人是个心细的,特别是腌黄瓜,清脆爽口,就着吃粥,最是开胃了。”
刘氏道:“如此就好,媳妇明儿再让厨房做几个小菜,换着吃,这天刚刚转热,若是坏了胃口就不好了。”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胳膊,慈爱地,道:“我知道你是孝顺的,”眼睛往她身后溜了眼,“眉姐儿呢?还有峤哥儿,好几天都没见着,这学堂也太严苛了,这么热的天,若是将孩子热个好歹,怎么好?”
刘氏轻咳了声,道:“眉姐儿听说老太太身体不大好,今儿早晨去庙里进香了。峤哥儿,”她用眼角瞥了下刘嬷嬷。
刘嬷嬷心领神会,道:“峤哥儿,哥儿也好着呢……”
老太太将两人的神态看在眼里,生了疑,道:“什么事?是不是峤哥儿又捅了什么篓子?”发狠地将桌子一拍,“出了事也不说一声,都当我死了不成?”
刘氏忙扶住她,“娘,您千万别生气,都是媳妇的不是,这嬷嬷的嘴愈来愈碎叨了。”
刘嬷嬷有些委屈,道:“夫人是碍着老爷不敢说,可是峤哥儿也是老奴看着长大的,看着心疼。”双膝挨地,“老夫人,即使恼了老爷,老奴也得告诉老夫人,峤哥儿,峤哥儿被关在祠堂里三天了。”
“为什么?”
嬷嬷道:“听说,听说是打了人,老爷生气,不许告诉老太太,也不许人求,峤哥儿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老奴看着实在心疼……”
老夫人豁然起身,头脑一晕,又坐了回去,喘着道:“反了!都反了!恒儿呢?让他过来见我,”又想起儿子去衙门了,气得直喘。
“娘……”刘氏忙着给她顺气,垂泪道:“都是媳妇的不是,娘,您别生气,峤哥儿有老爷拘着也是好事,只是这做娘的……”
老夫人道:“我明白,我明白,”顿了片刻,情绪平复了许多,叹了口气,“安嬷嬷,去厨房做些好吃的送去,还有把我房里那根老参炖了……那个,让峤哥儿好好待着思过,等老爷回来认个错就好。”
安嬷嬷应着便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