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家十四年,我母亲苦心教导我如何当大小姐,日后如何成为当家主母。
而在春风楼里呆了一个月,我就转变成了一个合格的货品。
卖艺不卖身。
我会写诗,会琵琶,会吹箫——咳,当然是正经的吹箫。
燕姑大概也没想到,我真的多才多艺。
“不愧是姜家教出来的女儿,手上确实有两把刷子。”春风楼里的姑娘都这样说。
也不知道她们是佩服,还是嘲讽。
亦或是嫉妒。
人心难测,我不想在猜忌中讨生活,把这些全部当做耳旁风。
春风楼的花魁在一个月之后,从凤萧姑娘,变成了如卿姑娘。
十四岁的千金小姐变成花魁娘子,大概是京城里最引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除此之外的第二个热议话题,就是骂我那奸臣老爹终于死了。
全国上下普天同庆。
那天,我闭门谢客,对外说是我病了。
实际上,我是真的病了。
燕姑过来看我的时候,顺带叫了个大夫过来。
大夫把完脉后叹道,“积郁成疾,又着凉染了风寒,身子骨弱得很。”
我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半夜,察觉到床前站了一个黑影,吓得我大叫侍女阿银过来。
那个黑影冷笑着,“你大声叫,最好让别人都知道,今晚你伺候了我。”
男人的声音沙哑又冰冷。
很熟悉。
我吓得冒出了冷汗。
他是萧识卿。
十八岁就已经成为铁血将军的萧识卿。
也是抄姜家的幕后凶手。
更是亲手将我送进春风楼的敌人。
是的,萧识卿是我一生的敌人,我恨他,更怕他。
如果不是他,我原本会陪着我年幼的弟弟流放,即便是死,我也会死在弟弟的身边。
而不是苟活在这个地狱般的春风楼。
我颤抖着躲进了被子里,凄凉又愤怒地质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你该去问问你那个死去的爹,问问他对我做了什么?”
天太黑,我只记得萧识卿那双仇恨的眼睛,以及摔门而去的脚步声。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我紧紧抱着双臂,埋头痛哭。
燕姑赶过来安慰我道,“不哭了不哭了,萧将军若是真恨你,你恐怕早死了。”
她却不知,我是为了我爹哭。
我爹到底是怎么惹到萧识卿这个疯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