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眉笑着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怒意。
我没想到他会当众突然发难,一时愣在了原地浑身发冷。
直到他揽着的漂亮女孩将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几下,他才收敛掉脸上的冷漠,温和又亲呢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这个女孩我在电视上见过。
白芷,政客世家的千金,出了名的冰雪聪明,蕙质兰心。
她这么精明的女孩子,应该一眼就看出了我和季沉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
所以她落落大方地笑着,带着几分或许是真心实意、或许是耀武扬威的幸福和娇矜:
「下个月月底就是我们的订婚宴了,到时候欢迎你来祝福我们,程**。」
在季沉的灼灼目光下,我僵硬地点头应好:「那我提前祝二位百年好合,幸福美满。」
洗手间里,朋友一边补着口红,一边好奇地询问:「晚晚,你和季总......是什么关系?」
我用凉水冲着手心,仔仔细细的一遍遍搓揉着手指:「还能是什么关系?不就是顶头老板和他新来的下属。」
朋友嘴皮子一碰,啧啧啧地摇头:「你和季总之间,是个眼睛没问题的人都能看出来有点什么,在场可没有人是瞎子......」
「那你说说,我俩之间有什么?」我还在洗手,连每一处的指缝都不放过,像是手上沾了什么难以忍受的脏东西。
「季总看你的眼神,都是直勾勾的,恶狠狠的,不像是久违重逢的故人,倒像是......」
朋友咂咂嘴,琢磨了一会儿。
「像你欠了他一条命的仇人。」
我怔住了。
仇人么?
可能在季沉看来,我的确是。
毕竟当年我在他最艰难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一声不响地抛弃了他。
我用尽了世界上最恶毒最狠绝的语言和他分手,他心神不宁,赶去挽留我的那一天,错过了病重卧床的奶奶活着的最后一面。
他想必是恨透了我。
「我们只不过就是很久未见的普通朋友。」
洗手间的光刺得我眼睛又酸又疼,我仰起头努力地眨着眼睛,屏退眼角的湿意。
身前的水龙头倏地被人用力拧上。
季沉站在我身后,头发被向后梳,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挺直的鼻梁。
他抿着唇,眼神讥诮,一语不发。
而朋友不知何时早没了踪影。
我一惊,转身欲走,他反手狠狠拽住我的手臂,掌心滚烫,力气大得像是要将我捏碎。
「原来我和程**之间只是普通朋友啊。」
他似笑非笑,眼神里像藏了刀子。
「难道不是吗?」我不闪不避,平静反问。
这句话好像彻底激怒了眼前的男人,将他戴了一天的虚伪面具彻底撕开,谦谦君子的皮囊下是恶劣的、咬住人就不松口的鬣狗。
「哦对,」季沉轻笑一声,「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毕竟程**也是有男朋友的人。」
「只不过是趁我上课睡着偷偷亲我以为我没发现就高兴地手舞足蹈的普通朋友;是我衬衣上的纽扣掉了都要当个宝贝收藏起来天天戴着的普通朋友;是在床上说会永远爱我、乖乖听话随我摆弄的普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