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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荆州府之治所,江陵南临长江、北依汉水,西控巴蜀、南通湘粤,游人商贩不绝,颇有一番气象。此时已近傍晚,江滨更添几分风光,只见来往人群中,有一行人颇为显目,为首一个中年人面色肃然,其后两个少年,稍长的约莫十五六岁,较小的满脸稚气,看上去不过八九岁。只听那中年人说道:“行中、行义,此次回江陵,你二人须谨记为父平日教诲,不可失了规矩。”
“是,父亲。”两个少年虽显倦容,但兴致不减,那稍长的少年不待父亲再说,便拉着弟弟随处指点,嘴里不停地说着话。
见罢,那中年人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吩咐一旁的伙计将船上的货物卸下,便带着两个儿子向城中行去。
马车上,中年人还是不放心,复拉着那个叫行中的少年连番嘱咐。
张行中一早便知,自家曾祖父张诚,因有些口吃,人称张謇子,虽家境一般却乐善好施,常常急人之所急,一向风评不错。曾祖父有三个儿子,祖父张钺是长子,不善读书,却性子活络,经商有道,到父亲张文生时生意做得越发风生水起。三子张釴喜好读书,曾补为县学生,虽无甚功名却也无劣迹。唯独二子张镇,既不长于治产,也不喜欢读书,早年游手好闲、胡打游过,最后在江陵辽王府做了护卫。
张钺将二弟所作所为看在眼里却无可奈何,听闻他终于有份差事也欢喜不已,受他影响,张文生对张行中这个儿子愈发看得紧。张行中倒争气,读书也有起色,岂料前年一场大病痊愈后变了性子,近来又有孟浪的迹象,是以一刻也不放松对他的教育。不过,虽然张文生走南闯北见识不凡,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场大病改变的不仅仅是这个少年的性子,还彻底改变了两个人的人生。
此时的张行中虽外表如常,但内里早就被一个来自后世的普通学生占据,代替病逝的张行中存在于世。两年来他终于适应了穿越后的生活,不过性子仍然跳脱。这次听父亲说堂叔家出了一个神童,文科生出身的他立刻要求一同前来,好观察一番,兴许还能见到老乡。
“父亲,堂叔家白圭究竟有何异于常人之处 ,这一路来问您,您也没功夫讲。”张行中一进江陵城便再也忍不住,张口便问。
张文生闻言,先是横了他一眼,徐徐捻须道:“白圭啊,据说他母亲怀他那年,某天夜中忽然看到屋内一阵火光,直连到天,有一五六岁的青衣童子,从天而下,在屋里绕床尽转,于是赵氏怀妊了。此子生而不凡,你二爷爷曾梦到大水漫屋,连你曾祖也梦到水中有一白龟,端是了不得。”
张行中闻言,轻轻皱起眉头,当他听到什么夜中火光、大水漫屋,心中委实不信,正待开口,却听父亲继续说道:“白圭两岁便能指出字来,五岁入学读书,十岁通五经大义,在荆州府都有一些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