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迈着脚步沿着两侧的旋转扶梯上了楼,黢黑的夜色中,他紧抿的唇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以后,有的是大把机会。
周嘉鱼几乎是跑着回家的,手上的餐车飞驰在枯叶滑过的被雾气打湿的石板条路,‘哐哐’的车轮声划破了四张路的岑寂,路灯徐徐延展,两边错落有致的老店林立,古意盎然的江南小镇映入眼底,抵消了周嘉鱼内心中的些许恐惧。
她大着胆子,屏气又回头瞥了一眼那栋红砖旧洋楼,暗红的高墙因为幽蓝的雾气与岁月格外沉重,她皱起眉扭过头,向家里跑去。
季皖正坐在主厅前的廊檐下的藤椅上等周嘉鱼回来,一只花猫蜷在她脚下,那是一只很老的猫了,很瘦很长,抱着前肢提起来可达周嘉鱼的胯部,足够有七岁,是在某一天突然出现在周家门口的,每当客人夸起这只猫多么乖巧多么灵气,季皖都会高傲得仰着脖子,眯起眼睛慢慢悠悠地说:“是在嘉鱼她爸走的那天出现在家门的呀,侬港稀奇伐?”
青朴的木门‘咣当’一声被推开,季皖没有睁眼,只心不在焉地问了句,“回来啦?”
周嘉鱼只当没有听见,直着身子往南边的小屋子跑,那是她家的厨房,以前周嘉鱼的爸爸周雀会在这屋里端出一盘盘美味佳肴,连最难做的沪菜也轻轻松松炒出,自他走后,就是周嘉鱼从屋里端出一盘盘菜。
“怎么还不理人哩?”季皖有些不满的嘟哝,手扶着藤椅目光移向南面的茨瓦粉墙,正趴在她脚边打瞌睡的花猫听到声响,‘咪呜’一声抬起头,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后,稳稳当当地跳在季皖的怀里。
“还生我气呀?”季皖自顾自地抱起花猫顺着它油光水滑的皮毛,虽是看着花猫说道,声音却不大不小地飘进南屋里,飘进周嘉鱼的耳朵里,“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一读书就是五年不回来,要不是我生病了,估计你是一辈子不打算回来了。”
本就为自己好不容易在法国安定下来却突然回国的事恼火,周嘉鱼听见妈妈又阴阳骨气地这么说,还未惊魂未定的心突然生了些许怒意,正要抬高嗓音说回去,想到了医生与好友的叮嘱,母亲的身体越来差,她这般吼过去不知道造成什么影响。
她伸展着胳膊深吸一口气,走出厨房搭腔道:“我给隔壁鬼屋送饭去了。”
“哈七八道!”
季皖的声音蓦地拔亮,本眯着的眼睛瞪圆,死死地盯向周嘉鱼,出了门对上母亲这么个古怪的眼神的周嘉鱼后背一凉,脚底发软地拍着胸口,有些愠怒,“谁瞎说呀,你组撒突然这么大声,吓死我了。”
“你不知道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呀?”季皖瞪了一眼周嘉鱼,萧瑟的晚风吹过两人,阴冷的感觉由脚底生起。
“你真是迷信,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女儿差点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