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位大哥,散活干不干?有力气就能干!”
一个矮个子的男人从旁边的铺子里窜了出来,拦在了安玉诚的面前。
安家的男人都生的高大,而且揉面也需要一把子力气,所以安玉诚看起来体格不小,这也是矮个男人拦下他的原因。
李三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高大男人很是满意。
今天正好是送货的日子,他铺子里原本的搬货工人昨夜喝大了酒摔到了河里,今天就告了假。
那一批刚刚运来的冰一块有半人高,又重又冷,他一个人可弄不了。
正在他头疼怎么给各个铺子送货的时候,这个高大的汉子就在他眼前路过,他就赶紧出来拦人了。
“怎么样?干不干?只要给几家铺子送送货,这五十文就是你的!”
“好!”
安玉诚放下了肩上的扁担,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
一文钱一个馒头,两文钱能买三个。
他一天大概能卖出去七八锅馒头,一锅五层笼屉,一层十个馒头。
一天也就赚四百文左右。
还要刨去材料费和租金,一天净赚都不到一百文。
现在只需要送几家货物就能赚到五十文,安玉诚怎么想都无法拒绝。
半人高的大冰砖,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凉爽气息。
在初夏推着这么一车冰砖,安玉诚甚至觉得这是个美差。
变故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推着一车极重极高冰砖的安玉诚与一辆疾驰的马车在不算宽敞的道路上撞上了。
这辆马车上应该也是有载货,分量不轻,加上速度快,将那辆摞了好几层冰砖的板车撞得偏移了原位,撞得上面的冰砖一阵摇晃。
这么一撞,那辆马车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维持着原来的速度扬长而去了。
安玉诚却被那摇摇欲坠的冰砖砸了个正着。
场面没有多么的血肉模糊。
因为安玉诚原本是能够接住那块冰砖,但因为冰砖表面太过光滑,直直的从他的手里滑落。
冰砖冷硬锋利的边沿砸在了他的脆弱的脖颈上,喉管和颈椎都被砸断了。
那个矮个子李三,事后还托了人将原本许诺安玉诚的五十文和五十文的帛金交给了周湘云。
不过那个时候,周湘云正抱着自己丈夫的尸体哭得泣不成声。
那一百文也就被安正勤拣了个正着。
安玉诚用他的一条命,换了一百文钱。
安玉满心里知道,这件事也怪不得那个冰铺的李三。
大霖朝虽然有工伤一说,但散工却不受这种律法上的保护。
那辆肇事逃逸的马车起码要付上一半的责任。
耳边是周湘云悲悸的哭声,坐在门槛上的安玉满重重叹了口气,起身去了厨房。
她用小锅煮了一些米粥,又烧了一些热水,准备让她娘吃点东西,泡泡脚缓解一下心情。
她家现在唯一的男丁过身了,以后的麻烦肯定接踵而至。
而她这具身体也才五岁,周湘云还不能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