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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双眼睛,欧子沐不由心惊。那双眼睛里,一片死寂,映射出超乎年龄的成熟与漠然。
“你没事吧?”子沐连忙放下手中的两大包裹,带着歉意将莹白的手伸出,想要拉起这倒地的少年。
这少年,是她猝不及防下撞到她身上,被她弹开的。当时少年急急跑来,子沐又在以猎豹般的速度埋头赶路,没有注意才一时躲闪不开。
没想到,子沐的手尚未碰到那少年,就被一把掀开。
“别挡道!”
少年拧着眉,不悦开口。与此同时用右手捂着鲜血淋淋的左臂,自顾站起,头也没抬,就要离开。
如此蛮横无礼的态度,让欧子沐惊讶的瞪圆着眼,呆愣原地。在苗区,磕磕碰碰的事也在所难免,但不管谁的错,人们都能相互道歉与原谅。
“这少年,也太没礼貌了吧!”欧子沐不悦的撅着嘴,想着。
然而就这会功夫,少年身影已经渐行渐远。直到他快消时在墙角时,子沐才从思绪中反映过来。
连忙跑过去,抓住少年的衣角想要让他停下,没想到用力过猛,“嘶”的一声,黑色的衬衫就少了大块衣角。
如愿以偿的看到少年转过身来,不过脸黑如碳。欧子沐知道这少年生气了,但她还是没放手,露出一丝甜甜的笑容,道:“你的手没事吧?要不要我帮你看看,我在寨子里学过一些粗浅的医术。”
欧子沐家在布嘎苗区的木铃寨,阿爸是寨里的巫医,精通药理和武术。子沐对两者都感兴趣,有所涉猎。
尤其是武术,每天再忙也会抽出两三个小时来练习, 这也是她粉妆玉雕般的女儿孩如此强悍的原因。
至于医院的概念,很少出现在她的脑中。寨子里的人很少去医院,除非危在旦夕。
子沐笑得纯真,眼里的关心也是那么的真诚。那双不染尘埃却又充满灵动的眼眸,忽然像根尖刺一样,刺进少年的心。
怎么会,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纯净的心灵?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少年透过那双初雪般的眼,看到那晶莹剔透的心,没有被任何世俗丑恶污染的心。
数股莫明的情绪,在他胸中涌动着,继而掀起滔天骇浪。一阵一阵拍打着,似乎想要摧毁着他默默筑起的心理堤坝,嘲笑着他的幼稚与懦弱。
少年不可控制的踉跄后退一步,脆弱与绝望忽然凝聚在他身上,只是下一秒就全部消失不见。而是红着眼盯着子沐,冷若寒铁的开口:“倒霉鬼,滚!立马给我消失!”
这一刻,他极度讨厌这个纯净如雪的女孩子。她让他感到恐慌,恐慌自己三年来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所以,他要用恶劣的语气,气走这女孩子。
只是这吃人般的眼神,看在子沐眼里,竟没有任何波动。她仍然眨动着纯净的大眼,满眼担忧的问道:“真不用我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