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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澜生前只说过苏开阳父亲是顺天府秀叫苏沐之,因家道中落,随苏开阳母亲投奔宣化自己哥哥张澜处谋生。张澜常年在大同军中戍边,苏开阳父母和舅母住在一起,苏开阳出生后两年,草原鞑靼一部白日之间血洗苏阳父母和舅母居住的村庄,因苏阳吵着要煮玉米,舅妈带她去田间掰玉米,所以躲过这一劫。
村庄百姓十不存一,小村逐渐被废弃,舅母带着苏开阳到大同寻夫,张澜在大同租了房子,两年后也因伤从军中退伍,靠着几十年军饷和军中的关系在丰镇入籍,这才有了现在的生活。
这封信讲的是苏开阳另一个身世:苏开阳的父亲苏沐之本是江南应天府秀才,因写诗嘲讽当地一个郭姓恶霸,恶霸屡次派人到苏家生事,恶霸的义父为当朝内阁首辅,官府也不敢管,苏沐之只好背井离乡,投奔大舅哥张澜。后来苏开阳父母惨死在瓦剌人刀下,苏开阳就同舅舅一家生活;如今当朝首辅已死,建文帝也找了多个理由对首辅进行了抄家清算,张澜在信中说,苏沐之虽然离乡,但田地和老屋并卖掉,而是把地契留在二舅手中,应天府还有苏家的一些亲戚;张澜又说近月来自己和舅妈感觉身体大为不好,感觉可能不久于人世。很是想念苏开阳,但苏开阳随边军去雁北巡边三月未归,无法通信。遂留书一封,他劝苏开阳若得机会,可回应天府家乡定居,接着下面着二舅家住址,应天府乌衣巷张家,信的最后还说,若苏开阳回应天府定居下来,一定把自己和舅妈的坟迁回应天府去云云。
舅舅舅母去世后,苏开阳失去了世上唯一的亲人,有时想起来自己就要一直形单影孤,也会暗自伤心惆怅,如今一封书信让他多了一门母亲家亲戚,说不定还能找到父族一枝,苏开阳说不上是难过还是高兴。
乌衣巷张家,苏开阳有点印象,他忽然想起来,《徐铁腿游记》第一篇记得是徐铁腿和张全忠游栖霞山记,这张全忠特意注明就是乌衣巷张家的子弟。
张全忠,练气十一层,同进士出身,居然是自己的舅表亲。
苏开阳没想到自己的家世这么些复杂,正想着之间,苏睿在屋外叫道:“老三,不早了,趁着日头没出来赶紧给叔叔婶婶上坟吧!”
雁北地区给人上坟的风俗是要在太阳出来前完成,苏家早已准备好了纸钱、纸马、水果点心等祭品,有些肯定是下人连夜采买来的。
张澜夫妇的墓地依山面水,是花大价钱请了风水先生看过的。苏睿叫上自家的下人抬着祭品陪着苏开阳,一行人到了墓地,把坟上的杂草除了,又培些新土。苏家下人忙着把祭品摆上,纸马和纸钱点燃。
苏开阳想着舅舅舅妈生前对自己的种种关爱照顾,默然发誓一定要把舅舅舅母的灵柩带回江南,了却他们的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