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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的冰冷感还残留在我的皮肤上,我深吸一口气。
顾柔以为我是气得缓不过来,眼泪作势就要涌出。
我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语气极力显出震惊:
「小柔,你……」
我还没说完,顾柔的眼泪就簌簌落下。
她一边哭,不时抬头看我,等我的反应。
她小时候,想做什么事又不敢跟爸妈说。
就找我,用和现在一样半委屈半恳求的语气。
想让姐姐我主动去爸妈面前给她代劳。
骂名我担了,快乐她享受了。
即使爸妈发现是她的错,也没有责怪过她。
后来爸妈出车祸死了,照顾她的责任就落到了我头上。
我对她可不是一贯的纵容。
该收拾就收拾,想要纠正她性格的缺点。
所以,她才会承受不住压力,主动跟我坦白。
而后,上一世,我当机立断带她去打胎。
结果把自己的命赔了进去。
我正襟危坐,面露厉色:
「春节过完,你就要返校,六月就要高考了。」
「姐,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顾柔越说越小声,垂眸盯着地面,眼泪落到地上一朵朵溅开。
想起自己前世的下场,我心有余悸,但还是把手搭在她手上。
轻声试探:
「小柔,你打算怎么办?」
顾柔猛地抬起头,面如死色,嘴唇翕动却又说不出话。
我不紧不慢继续说:
「你马上就要高考了,人生最重要的时刻。」
「老师都说你是清北的苗子。」
「高考完,就要上大学,这个孩子出生也没人照顾,多可怜啊。」
「要不,我们去……」
桌上,年夜饭还在升起热腾的白气,电视里不时传来春晚的欢声笑语。
我们家却跟被炸弹炸开了一样,空气弥漫着恒久的沉默。
顾柔神色却从悲恸到坚定,半晌,她缓缓开口:
「姐,我们能不能把孩子留下……」
2
我一瞬间就明白了。
顾柔这是先斩后奏来了。
顾柔双手护住自己的肚子:
「这是我和阿成的宝宝啊,我打掉了,阿成会伤心的……」
「宝宝也会怪妈妈太狠心……」
我在心里翻了一万个白眼。
可能上天为她打开了一扇窗,代价就是关上了一扇门。
她在学习上聪明绝顶,却找了个垃圾货色当男友,还轻易就被恋爱冲昏头脑。
「没事,不想打咱们就不打了,一条鲜活的小生命,打了多残忍啊。」
顾柔瞪大了眼睛,她原本做好了和我据理力争的准备。
却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回答。
我当然得接受,重活一世,我什么都可以不管了。
就要守住自己这一条命。
顾柔已经成年了,一个成年人就得学会自己负责。
我的神色极尽平和:
「这是你的选择,姐姐尊重你,孩子爸爸知道了吗?」
顾柔已经收起了自己的眼泪,转而含羞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