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了,就收起来。老家主桃木拐杖敲了敲地板,看向时鸢手中攥成一团的圣旨,眸光微黯:此事若有回旋的余地,上京早该有消息传出。这次陛下铁了心要拉我谢家入局,以如今朝中的局势,谢家想要独善其身,只怕……
时鸢笑了:反正我自小胡闹惯了,大逆不道之事又不是是没做过,也不差抗旨这一件。难不成陛下真要为了这事迁怒时谢两家?届时他要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抗旨?你还真说得出口!老家主这回动了真怒,抡起木杖就要去打,时谢两家又如何?君是君臣是臣,君臣有别乃万古定理,敢触及天子逆鳞,当年的昭穆太子就是咳咳……
时鸢原本从书案上拿了字画去挡,听到老家主提及昭穆太子,知道昭穆太子曾是老家主得意门生,那是老头儿多年来的一处心结,忙收起字画:祖父,祖父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孙女知错了,日后定不再犯……
老家主哪舍得一棍子真打下去,愤愤收回木杖,明日回京带上梨丫头。
为何?温姐姐她……
温家老爷子病重,昨日托人送了信,乞求临终之前见外孙女一面。
知道了,知道了。时鸢往墙边一靠,眉眼弯弯道:您先放我回去用膳吧,我都饿了一天了,走之前都不让我吃顿饱的,我爹看见了又说您老苛待我呢。
老家主气得直咳嗽,敲着木杖把人轰走了。
时鸢出了鹤云居,檐下花白的鹦鹉扑腾了两下,幸灾乐祸地嚷着:臭丫头!慢走,臭丫头!
时鸢回头冲那鸟儿狠狠一瞪。
那鸟儿缩了脑袋,登时没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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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月掐着时辰,瞧着差不多了,这才招呼人去热菜,刚要转身进屋,时鸢就回来了。
郡主。弄月迎上来,嘻嘻笑道:往日老爷子总要骂上足足一个时辰才肯放您回来,今日倒是稀奇。
别烦我,一边玩去。时鸢推开她,然后快步回了寝房,砰的一声把门带上,把人拍在了门外。
时鸢往榻上一瘫,随意拿了本书盖上脸,想到那道赐婚圣旨,心里便感觉被什么堵住似的,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
他对萧?的印象还停留在三年前。
彼时他还不是太子,同上京各世家子女一般,在国子监举办的毓临书院听学。当时祖父耐不住国子监那帮老头儿软磨硬泡,勉强来这当过一阵儿授课先生。
祖父为师不像那些老古板,对她却是尤为管束,也就是打那时起,她再没有同萧继之逛窑子,斗蛐蛐儿。从此毓临书院便正式有了宁安郡主一号人。
她第一次见到萧?,是在皇宫。
那时她纵火焚毁考卷一事传到宫中,陛下龙颜大怒。祖父不得已领着她进宫面圣,因着祖父和爹的面子,陛下只罚她在宫中藏书阁抄写经书,抄完便将此事揭过。
她在藏书阁窝着甚觉无聊,便翻上屋檐找乐子。